三年前的大事,三十三年后,就成了“听说”。当年当回事的人,或走了,或死了,剩下的是一帮“听说”的人,也就无人把上辈子人的事当回事。不把三十三年前卖人的事当回事,三十三年后回来,也就没人当回事。虽也百感交集,到说起来,还是一段闲话。曹青娥在延津待了三天,就离开延津,去了新乡,去找当年与爹爹吴摩西分手的东关汽车站,汽车站旁边的鸡毛店。但到了东关,汽车站二十年前已搬到了西关;当年的汽车站,现在成了一座化肥厂。化肥厂占地几百亩,十几根大烟囱,突突往天上冒着白烟,哪里还有当年鸡毛店的踪影?也就在新乡待了一天。牛爱国问:“在延津待了三天,在新乡待了一天,咋一个月后才回来?”
曹青娥:
“我又去了开封。”
牛爱国:
“去开封干啥?”
曹青娥:
“虽然在新乡看到一个化肥厂,我还是回到了小时候,这时突然想见另一个人。”
牛爱国:
“谁呀?”
曹青娥:
“当年把我拐走的卖老鼠药的老尤。老尤是开封人。”
牛爱国:
“见他干吗?”
曹青娥:
“他把我拐到济源,当时真不想卖我。”
又说:
“三十三年了,我特别想问他一句话。”
牛爱国:
“啥话?”
曹青娥:
“他把卖我那十块大洋,使到啥地方去了。是买了头牲口,还是置了块地,还是拿它做了小买卖。”
牛爱国:
“事到如今,问这些有啥用啊?”
曹青娥:
“就是这些话没用,我也想见见老尤,看他如今成了啥模样,他是所有这些事的病根。”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