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人民医院,黄有桑每次路过都忍不住抬头仰望、陌生的大楼因为在一格一格的窗户后有个格子里躺着他而变得亲切,然而无数次下了决心甚至有一次走到了住院部门口,终于迟疑着还是转身离去。再后来不想刘伯多心、开车走路都有意绕道而行,知道自己的目光神情掩饰不住。
直到这一天何粲星相约。
黄有桑向来准时,三点五十五分就到了病房外,一颗心不知何时怦怦直跳起来,剧烈得象要跃出胸腔。他已经躺了三十一个月、再乐观的医生也判定他为植物人,为什么自己还象十几岁与他约会时一样紧张无措?那时候每次蹬蹬蹬自八舍楼中奔出或者站在工大楼下传呼“515周翰飞”,都是这样心脏狂跳着喜悦期待。黄有桑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望向房门,医院中一片雪白的墙、左右前后的门也都长得一样,房号是515,黄有桑愣了愣有些恍惚,这么巧?
房中隐约传来哭泣声,是何粲星,低低地在说着什么。黄有桑习惯性地后退几步让到了走廊中听不见的地方,静静思索。何粲星找自己来是什么目的?商量救治方案?不会。周翰飞想见自己?不会。难道是让自己见周翰飞最后一面?黄有桑想了一夜想不明白。但如果她要放弃治疗自己一定竭尽全力阻止,她知道的,那为什么?
515房门打开,何粲星冲黄有桑轻轻招手,眼睛红红地脸上泪痕未干。黄有桑疑惑着走进病房一颗心怦怦跃到了嗓子眼,然而虽有思想准备,看到周翰飞无知无觉躺着的瞬间泪水哗地就夺眶而出,象开了闸的洪水挡也挡不住。
何粲星任昔日的情敌落泪,轻声说看来我找你来是对了:黄有桑极少失态,上一次情绪失控还是江文秀的葬礼上挥手掌掴周翰飞骂他“凶手”,此刻泪水肆虐当然只是因为对周翰飞的感情。黄有桑听到这句话怔了怔,迅速拭干泪水平息呼吸留恋地望一眼周翰飞、将目光转向了何粲星。何粲星却不看她,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