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古科长果然人如其名、古板不知变通,在一堆人的围攻下虽然势单力薄可是眼镜片后的目光坚毅凛然,毫不退缩。周翰飞坐在对面望着不禁有些担心,知识分子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倔强如果被激发起来将是针锋相对的矛盾,何必呢?都是为了南都。张局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询问了一下郑得瑞后重重咳嗽一声,会场安静下来。张局长笑容可掬地打了两句哈哈再次对李古的观点表示了赞赏,侧头望向周翰飞笑道:“我们听听年青人的观点,啊,正好周局长生长在那里,比较了解,啊。”
周翰飞怔了怔没想到皮球传到自己脚下,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侃侃而谈。和少年时一样,目光环视着众人语速不急不缓声音不高不低内容清晰明确。似乎很久很久了、埋头在设计图纸和规划方案中没有讲话或演说,然而在这一刻学生干部的说服力鼓动力突然恢复,浑身上下满溢着自信诚恳。
“张局长说的对,我生在长干里长在长干里,就住在李科长刚才说的黄状元府、三十年。我对这一方土地有着难以比拟的深厚感情,那里的古都味儿最浓、那里的人最传统:憨厚、迟钝、大大咧咧,就是所谓‘南都大萝卜,’包括我的父母、包括我的小伙伴。”说到这里周翰飞停了一停,仿佛看见了黄有桑的马尾辫左右晃动、东晓亮双手翻飞抖嗡在空中嗡嗡鸣叫、陈磊追着黄有杨又打又闹……中华门、红石矶、回光寺、夫子庙、周处读书台、文皇楼,十几年里洒下多少欢声笑语!
“但是我自从上了大学一直住宿舍极少回家或者说不想回家,学习工作忙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实话实说,实在是长干里的条件太差了。房子都是老宅子,做文物看也许有其韵味,但住在里面就两回事了。逼仄的空间、毫无私密的拥挤,没有卫生间、没有煤气、没有热水、没有一切现代化生活的设施!外面下大雨屋子里面就下小雨、外面下小雨里面就下阵雨,冬天呼呼四处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