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柳树遮挡,枝繁叶茂,令人不易察觉她的欺近,而距离近了,许多东西她亦就看得更仔细了。
她在拔钉似地评估着对方的敌斗力、人数跟距离,同时也在观察这一次究竟对方出动了哪些人。
而当她偶然瞥见一个人时表情微凝了下。
那个人……是梅玉!
与梅玉她只见过一次面,时隔近四年,但陈白起仍旧记得她的模样。
她为何……她不是已经脱离阴阳家去楚国避世了吗?柳樊篱呢,他又在何处?
柳樊篱是陈父的一知交好友,当初陈白起为寻找楚沧月的行踪曾前往拜访这对夫妇,当时是以一颗“紫金回府丹”与梅玉换取的占卜消息。
如今时隔数年再次重逢故人,却已是对面相逢不相识了。
陈白起在心底感慨了一下,便很快收拾起情绪,这一次阴阳家几乎集齐四姓来这镔城,这阵丈只怕这镔城比她想象中更难脱困。
这时,铁桶一般集结的队伍从中间左右散退,留出了一条过道,风拂过柳梢,露珠欲坠还悬,不知何时雨已停了,岸堤边一道七色虹光划过天空,在湿净的青石板路上,一人骑着马悠悠而来。
众人动作划一地跪地叩拜,所有人屏息等候,耳边静得落针有声。
马停,哒哒马蹄声也停下,人至。
“孙公!”
百来人的声量汇聚成一道声量,在岸堤上清晰入耳,不容错辨。
陈白起拂柳的五指骤然一攥,便将柳叶给生生拽扯断了一截。
来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他穿着黑袍,只露出一截留着美须的下颌,他抬手缓缓地揭开了头上的帽檐,湖光涟漪,波光成纹映在他面上,他的面容是那样知性而斯文,儒雅而渊博,是一副值得人信任又容易放下心中戒备的面容。
时隔近四年再见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伪善又佛口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