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们投歇的一家客栈叫做通达老栈。这家通达老栈虽是城中三家客栈中最大的一家,地方却小得可怜。后面有院子,两边厢房,只能住人,而无法将镖车拖进去。最后,车子只能推到前面堂屋中。当夜,汤罐子向店家要来一只火盆,酒醉饭饱后,便在车旁靠着火盆睡下。第二天众人起身一看,一车镖银俱已不翼而飞,而汤罐子跟店中两名伙计则给平平正正摆在地上,只比死人多口气。
匪徒手段狠,心肠尚不算太辣。汤罐子和两名伙计仅被点了几处穴道,并未送命。
潘、尤、曾三镖师,面面相觑,许久无言。
这种严冬雪夜,一旦上炕进了被窝,警觉方面,任谁都得大打折扣,埋怨哪一个也没有用。
朱元峰暗感惭愧,同时也只有他一个人明白匪徒下手的时间:那是在四更后,亦即天亮之前不久。
他是三更起身,去栈后练暗器,四更返房,由于天冷人累,不多久便即沉沉睡去。他惭愧的是:昨夜他如果不练铁莲子,早早就寝,或许会警醒些;再不然,他索性多练半个更次,或者练毕后先于四下转一圈,也许有先期发现征兆之可能。
吃护镖这行饭的人,再可怜不过便是遇上这种劫暗镖的匪徒了!找人无从找,赔又赔不起。
朱元峰一个人溜出店外,在雪地上察看了一番,结果断定来的匪徒当在三名以上,另外还可能备有一辆小骡车,足迹延伸至南门附近,方有车轮痕迹,可见匪徒是搬了一段路,才放到车上,车出城门,因往来车辆不止一部,再追索下去便分辨不清了。不过,朱元峰凭直觉已得到一个初步的结论:匪徒必为本地土著,最多不出方圆五十里之内,不然讯息没有这么快;过路的黑道人物也绝无带着一辆空车之理。
因此朱元峰返回客店后,遂将曾姓镖师拉去一边,低声问道:“附近这一带,有着哪些人物,曾师父清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