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无害慢慢地又从墙角收回目光,端起酒来,喝了一口,然后轻咳着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麻金甲痛苦地抬起头,叹声道:“我……我也知道,我说出这些话来并无任何意义,也许……也许我只是想解释,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申无害道:“这跟你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
麻金甲再度垂下眼光道:“是的,这样说的确很牵强,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总之,我只能说我不想回去。过年对我已无乐趣可言,因为我无法禁止自己不去回想这些往事,我的痛苦只该我一人承受。每当我辗转不能成寐,我就觉得,只有这种小客栈,才是最适宜我窝身的地方。”
申无害道:“这种地方难道你能住上一辈子?”
麻金甲摇摇头道:“我没有那种久远的打算,也可以说,我根本就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他空洞地凝视着桌面,又接着道:“除此而外,还有个奇怪的念头,也使我不想离开,我总觉得我如果继续留在洛阳也许还有机会能见上你申兄一面。”
申无害诧异道:“你干吗要见我?”
麻金甲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若是申兄不见怪,我想拜托申兄一件事。”
申无害道:“什么事?”
麻金甲道:“我这里有个地址,我希望若干年后,如果申兄有空,务乞申兄去看看我的儿子。”
申无害瞪大了双眼道:“你意思是说你要我将来把你的儿子收为徒弟?”
麻金甲露出局促之态道:“我不敢一定要求申兄这样做,我只能说我有这个意思,如果申兄不以为然,小弟绝不勉强。”
他嗫嚅着又道:“小弟已替他取了个名字,叫麻守正,如果申兄你不答应,也请申兄记住这个名字,即令我麻家从此绝后,我也不希望我麻家再出第二个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