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想,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一时悲从中来,仿佛手突然触到空中飘浮的肉眼看不见的厚壁。
1970年11月25日那个奇特的午后我至今仍记得真真切切。一场大雨打落的银杏树叶染黄了——黄得如干涸的河——杂木林间一条小径。我和她双手插进大衣袋,在这条小径来回踱步。除了两个脚踏落叶的鞋声和鸟尖锐的叫声别无任何声响。
“你到底苦恼什么呢?”她忽然问我。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
稍往前走了一段后,她在路旁坐下吸烟,我也挨她坐下。
“总做坏梦?”
“总做坏梦。大多梦见自动售票机找不出零钱。”
她笑笑,手放在我膝头,又缩回去。
“肯定不大想讲,是吧?”
“肯定讲不好。”
她把吸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运动鞋小心碾灭。“真想讲的事是讲不好的,不是么?”
“不明白啊。”
地面“扑棱棱”飞起两只鸟儿,仿佛被吸进去似的消失在没有一丝云絮的天空。我们默然望着鸟儿消失的方向。良久,她开始用小小的枯枝在地面画出几个莫名其妙的图形。
“和你一起睡,我时常悲伤得不行。”
“觉得很抱歉。”我说。
“不怪你的。也不是因为你抱我的时候想别的女孩。那怎么都无所谓。我,”她突然闭住嘴,在地面缓缓拉出三条平行线,“不明白。”
“也不是想把心封闭起来,”停了一会我说,“只是自己也把握不住发生了什么。我本想尽可能公平地把握各种事情,不愿意过分夸大或过分讲究现实。但那需要时间。”
“多长时间?”
我摇下头,“说不准,或许1年,也可能花上10年。”
她把小树枝扔在地上,起身拍打大衣上沾的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