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耳朵都完全听不见。根据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父亲的妹妹的说法,这是属于一种神经症。因为耳朵两侧神经平均分配,右耳的沉默,经常压溃左耳收到的声音,最后,沉默控制了全部的听觉。
我想他的失聪,与其说是外伤,不如说是心理因素。当然真相如何我不知道,在这八年间,他四处求诊的医师们也不知道。
“手表并不是越贵越准确,”表弟说,“我有一个很贵的手表,很不准确。后来不见了。”
“嗯。”我说。
“表炼有点松,不知不觉就掉了。”
他将左手举到空中。
“买不到一年就去了,就不再买给我了。从此我都没有手表。”
“没有手表不方便吗?”我衔着烟问。
“什么?”表弟说。
“会不方便吗?”我把香烟拿在手上,重新问一遍。
“也不会,”表弟说,“不会造成很大的不便。又不是住在山里,问人就可以知道时间了。而且是我自己把手表弄丢的,不是吗?”
“是吧。”我笑着说。
“现在几分?”表弟问。
“二十六分。”我说。
“公车几分会来?”
“三十一分。”我答。
他沉默一会,我把剩余的香烟吸完。
“戴着不准确的表走路也是很累的。有时没戴表反而好,”表弟说,“但我并不是故意丢掉的。”
“嗯。”我说。
表弟又沉默了。
我知道,我应该更亲切多和他说话,谈谈各种话题才好。但到底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已经三年没看到他了。三年之间,他从十一岁变成十四岁,我从二十二岁变成二十五岁。这三年间,我自己本身所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件件检点,我发现可以和这个少年说的好象一件也没有。但是每次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