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三张一组或四张一组的厚唱片,全部依作曲家分类,整齐地排列着。与其将这说是唱片收集,不如说看起来更像是某种世界观的象征。那些唱片看起来既肃静又相当稳重。他在词穷或闷得发慌时,总是用眼睛追逐着唱片背面的文字。从右看到左,然后再从左看到右。于是,他在脑中逐一朗读那些主题。例如“波希米亚人”、“托斯卡”、“托兰铎特”、“诺尔曼”、“费迪奥”等——?。
那种音乐他连一次也没听过,在说喜欢或讨厌以前,连入耳的机会也没有。不论家人也好,朋友也罢,在他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喜欢歌剧。他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所谓“歌剧”的音乐存在,也知道有人喜欢听歌剧。但是,若论及实际地接触到世界的另一面,那却是第一次。至于那个女的嘛,她并不特别喜欢歌剧。“我并不讨厌歌剧!”她说。“不过,它太长了!”
在唱片架旁边有一套相当豪华的立体音响设备。那外国制的大型真空管扩音器,宛如被严格统御的甲壳动物一般,蜷曲着沉重的躯体在那里待命。不管怎么说,在那些朴实的家俱当中,那套音响确实显得格外突出。它凸显了本身的存在感。于是,他把目光停留在那里。不过,他却不曾听过那套音响实际的声音。因为她连电源开关的位置都不知道,他也不敢用手去触摸它。
我的家庭并没有问题!她对他说。她一再告诉他:我先生是个很体贴的人,他也很爱孩子,我想我大概是个幸福的人吧!她用平稳的语气淡淡地说,她的话里并没有类似辩解的成份。她好象在谈论交通规则或国际换日线般地,很客观地述说自己的婚姻生活。例如,我想我是幸福的,我们没有可称之为问题的问题等等。
那么,你为什么要和我上床呢?他想。他想了很久很久,依然得不到答案。大概他连在婚姻生活中,究竟会有何问题也不太清楚。他也曾想过直接问她,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应该怎么问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