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荷顿?
不过,他们没有一个进到房间里来,他们好像犹豫不决似的,只在房间外面徘徊而已,结果连门也没敲,就不知道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外面下着雨。
春、夏、秋,我继续煮着意大利粉。那简直就像对什么事情的报复似的,就像一个把负心情人的古老情书,一束束滑落炉火中的孤独女人一样,我继续煮着意大利粉。
我把被践踏的时光之影放在钵里,搓揉成德国牧羊犬的形状,放进沸腾的开水里,撒上盐。并拿起长长的筷子,站在铝锅前面,直到厨房的计时钟“叮铃”�;�;发出悲痛的声音为止,我一步也不离开。
因为意大利粉狡猾得很,所以我的眼睛不能离开它们一下。它们好像现在就要溜出错锅的边缘,散失在暗夜里似的。正如原色蝴蝶在热带丛林里会被吞入万劫不复的时光里一般,黑夜也在悄悄地等待着吞没意大利粉。
波罗乃滋(poloanise)意大利粉
巴吉利可(basilico)意大利粉
菌香意大利粉
牛肉意大利粉
规肉番茄酱意大利粉
火腿蛋奶(carboara)意大利粉
蒜茸意大利粉
还有冰箱里的剩菜残羹,也乱七八糟倒下去,做成连名字也没有的悲剧性意大利粉们。
意大利粉在蒸气中被生下来,就像江河的流水一样,流过一九七一年时光的斜坡,然后匆匆逝去。
我为它们哀悼。
一九七一年的意大利粉。
三点二十分,电话铃响的时候,我正躺在榻榻米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冬天的日光,正好只在我躺着的部分,造成一滩阳光的游泳池。我简直就像死掉的苍蝇一样,在一九七一年十二月的阳光里,呆呆躺了好几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