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的武警列兵以同样的间隔面向马路立正站着一眼望不到头,他们显然比交通警受过更良好、更严格的立姿训练,一个个站得根一般笔直,一张张年轻扑实晒得黑黝黝红扑扑的脸膛,使他们既像交公粮路上的一排排挺拔的小白杨,又像秋天田野里的一株株红高粱。
接近举行开幕式的中心体育场的路段时他才略微轻松了一些。这儿更具有节日气氛,虽然仍看不到什么行人,但路国的建筑上插满了彩旗,很多高楼的窗户里悬垂下长幅彩带,上面写着情绪热烈的贺辞和口号,一些挂着标语的花龙风筝和汽球飘荡在空中,道旁的鲜花可用堆积如山来形容,马路上开始有了车辆,一辆辆要人乘坐的挂着窗帘的小轿车和戴满衣着花哨的海外中国人的大型豪华房车从他身边飞驶而过。他看到那些坐在车内的太太小姐们露着浓妆艳抹的脸往车窗外张望。这些生活在亚热带地区的黄种女人面相是那么惊人的一致:上点岁数的太太们无一不是胖得像企鹅,而小姐们则瘦得像根典瓜,小脸上不是长满疙瘩就是架着一副漫画般的大眼镜,当她们看向某处时总是先把阳光反射到那个地方。至于那些先生们,往往都有一副杂货店老板兼日本大臣的混合脸型。
越往前走警察越密集,几乎可以说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甚至出现了正规军士兵和民组成的警戒线。从路旁停放的大批警车和军车五花八门的牌照看,几乎所有对公共秩序负有维持职责的部门都出动了。
在他已经遥遥看到了那座巨大的体育场,并听到了从那座体育场敞口的上空传出来的近十万以低语交织,汇聚成的犹如一座巨大蜂房般的嗡嗡声,他被一个手执步话机的警察拦了下来。
“你干吗?去哪儿?”
“参加开幕式。”他掏出那张粉红色的票,连同他的居民身份证一同递过去。
警察仔细看了他的证件和票之后,对他说:“为什么不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