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重铸新人的政治制度,所带来的只能是人性的普遍堕落,集权体制崩溃后的道德真空,恰是新人理想的必然结果。
王朔:我们这儿也有过重铸新人的试验,而现在,遍地是无耻。
老侠:刘小枫的基督教路数,从对中国传统的批判到对当代中国的批判。但他还希望从传统中挖掘出打通基督教与中国传统的资源,他在《拯救与逍遥》中对屈原的论述就是此种尝试。但我以为,中国文化中根本没有宗教情怀,没有神秘主义,无论是楚文化还是后来的儒道佛,皆是实用主义的。屈原的《离骚》是把楚文化的巫术性神秘性纳入儒家的世俗道德的开山之作,他的诗中的神话成分,全部服务于君子美人和昏君小人的道德划分,什么意象代表正面的,什么意象代表反面的。中国的史官文化的诗文,特别糟的一点就是:把远古的传说和神话中的有原始生命力的东西、神秘的东西都变成了一种泛政治化泛道德化的礼仪注释,结果丰富的象征变成了简单的比喻,男女的情爱变成了"后妃之德",人与自然的搏斗变成了"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明君品德。中国文人喜欢掉书袋子,引典故,那些典故都被先秦的史官文化注释成统治者的意识形态,彻底阉割了开放的多重性。《离骚》在中国诗歌史上开了一个恶劣的文以载道的先例。楚文化被儒化了,仙女被贞女化了牌坊化了,各种自然现象被道德化了。从屈原开始,"香草美人之类,成为中国文人以诗发牢骚的最得心应手的写作技巧。至于《天问》,则是中国知识人推卸责任的开山之作,问了那么广那么远的问题,无非是为自己的悲剧而追究外在责任,但就是不扪心自问:"我应该负什么责任?"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狂妄与自我美化,也是中国文化的一个特征,直到现在仍然如此。还有人说《天问》中有科学的预言,这不就跟有一阵子说《易经》中有系统论、控制论、现代足球起源于中国一个德行吗?变着法强调,凡是世界上好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