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要人三更死,哪能留到五更活,他若真要把帽子扣她头,她也没法子。
沈碧月垂眸,轻声道:“臣女素闻殿下英明决断,自然不会跟臣女计较。”
英明决断?这是在给他扣帽子了。
邵衍微勾唇角,“若是孤不想放过你呢?”
沈碧月一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殿下非要治臣女的罪,臣女也不能反抗,只希望殿下顾念安会山一事,给臣女判的罪名能轻些,臣女也知足了。”
明面是说安会一事,实际却暗指她曾威胁过他的那些话,这丫头从一开始没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
“你要知足,孤让你知足?想得倒挺美!”
沈碧月没吭声,任他随便说。
邵衍垂眸盯着她,看她素白的小脸平静,眉心却微微蹙起,带着几分隐忍与倔强,如修竹般挺直的背脊看起来有些僵硬,应该是刚才伏地太久,又一时被他勒令起了身,才导致腰背僵直,有些不自然。
姿态恭敬,乖乖顺顺的,像是在他面前要低入尘埃去,这副模样真是远远不如扮作珠兰时的那般顺眼,看得人眼里生烦。
邵衍笑意渐褪,猛地别开眼,转身坐回三角椅,漆黑的袍角在空划过一道冰冷的圆弧。
“指责孤给你乱扣罪名?胆大妄为的丫头!”他眉目间隐显烦躁与不耐。
“沈氏嫡女,身负天煞命格,刑克六亲,这便是魏国公默认国公夫人甘氏送了你去外庄的缘故,此事瞒了天下人,也瞒着皇兄,皆以为你只是身子娇弱,又罹患重症,不宜在喧闹繁华之处休养。干着这样瞒天过海的事情,还敢随意顶撞孤,孤要想处置你,单单要你的性命,岂不是太便宜了?”
前一刻还言辞温和,下一刻给她甩脸色看,他的性子还是那般阴晴不定,难以揣测,只是让她惊讶的并非这个,而是他竟然知道她的天煞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