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承幕之子左链一直侍奉左右,拿起水壶替胡文穆及父亲沏茶。
胡文穆看着火光映照出来的铁皮炉子,说道:“初春时,我府里也能看到这种炉子,好像是叫煤球炉……”
“你到江宁后,新鲜玩艺儿还能见到更多,”左承幕一笑,说道,“枢密使推崇杂学匠术,前些天就说要在枢密院之下仿翰林院设大匠师院,以供俸存世之大匠师,位同封爵,比翰林士还要崇重,以彻底改观匠工之低贱的现状——有荆襄大捷在前,提出此事物议会小一些,但也不会小多少。不过匠师所新造之物,以往叫旁人视为奇技淫巧的,这短短数载之间也的确是大放光彩,淮东之强,大概也是强在这里吧,你我是确实看不透了……”
左承幕都说看不透,胡文穆这些年都在荆湖,又怎能知道更多?
胡文穆说道:“适才所议,看上去户部每年只需要额外往荆襄多掏四十万两银,但这仅仅是用于民生的开支——荆襄会战应该叫淮东军的军费开支,在短时间里激增到一个叫人难以想象的程度,说起来也有些难以想象,中枢财政在荆襄会战之后还要怎么才能支撑下去?”
左承幕作苦相而笑,说道:“格局有高低,差以千里,你我是注定要给淘汰的人啊!”又指着刚刚及冠的幼子左链,跟胡文穆说道,“左链年岁也能入仕了,也有我的恩荫,可以补入八品之吏;不过枢密使在江宁设了学堂,我想叫他进去学两年,或许能跟得上新格局……”
胡文穆若有所思,淮东所开创的新格局到底是什么,遮在他眼前似有一层怎么看都看不透的迷雾。
胡文穆此时也知道淮山栈道的具体情况。
林缚着意经营庐州,是公开的事实,去年林缚在江南七府以户部名义放公债时,所筹银两就有一百万两银专门划给庐州整饬战备。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林缚针对淮西的军事部署,曹子昂、陈华文在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