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天还没有大亮,还只能看到北面岸线模糊的影子。千舸竞流,皆不掌灯,仿佛黑沉沉的乌云在灰暗的淮水上缓慢展开,往北岸而去,剑拔弩张,逆水直指泗阳渡口西十里外的飞霞矶。
葛存雄站在尾舱甲板上,眺望着北岸飞霞矶,灯火暗弱,仿佛萤火,在昏暝晨光里勾勒出飞霞矶以及矶头营寨的暗影。
淮泗以西的岸线绵延长达百余里,这几日往泗阳集结的流民军将近万人,但也不能将百余里的岸线守得滴水不漏。不过适合大规模登岸的地点也就那么几处,在这几处流民军都结营立寨,驻以精兵,重点防守。
飞霞矶营寨就驻有千余流民军,人数倒也不多,但是船及北岸,在飞霞矶的登岸意图**后,附近的流民军就会蜂拥来援,登滩战的规模将迅速扩大。
这边若不能一举在飞霞矶夺得立足点,在入夜前给流民军赶下水,损失之惨重,将难以想象。
渡淮军虽有一万四千余众,能战之卒,也就四五千人。不能一举登岸,损失惨重的给赶下河,短时间里几乎没有可能再组织一次渡淮作战。
林缚爬扶梯登上尾舱甲板,葛存雄给他行礼:“大人……”
林缚挥了挥手,要葛存雄不要拘礼,笑道:“我不便公开露脸,让刘庭州知道我在这里不好……”他昨日才秘密赶来山阳,便是张玉伯也不知道他来了这里。
林缚没有穿甲衣,一袭青衫,迎风而立,手扶蒙厚木护墙,沉默的看着西边的渡淮船队,也不说什么。
林缚不说什么,葛存雄也知道他对眼前所看到的情形不会满意。
先进发的还是山阳县守军,毕竟要一举在北岸占得立足点,不用精锐先行,根本就没有成功登岸的机会。
山阳县兵有马服等淮东盐商支持,相比其他的乡军,粮饷充足,兵甲也好,所募悍卒也骁勇敢战。
刘安儿在洪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