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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策马缓缓前行,前方就是夕阳的崇州城,虽说东海寇已于三日前退走,但是残城里余烬未熄,尚有黑烟飘起来。
林缚勒住马,看着崇州被大寇后的惨状。
南城门楼也给一把火烧成灰烬,城门塌了半边,未给完全烧尽的大梁摇摇欲坠,给一阵风吹过,仿佛有一只手,将黑色的飞尘从梁柱上剥下来,吹得到处都是。夯土城墙一大段一大段的坍塌,有些城墙段往城内倒塌,有些城墙段倒塌进护城河里,将往日碧水荡漾的护城濠河拦腰堵断好几截,浮满遭屠杀的乡兵或平民尸体。
劫后余生的民众欲泪,或冒着给砖石砸到的危险进城寻些给烧剩的物件出来,或在护城湾河边打捞寻找亲人的尸体。
“八日夜破城后,东海寇就四处胁裹民众挖地毁城,稍不如意,便杀之弃入濠河,城墙挖塌差不多,便纵火烧城,火势到前夜才息。”傅青河左臂空悬,颔下胡须略染霜白,提起东海寇毁城事,犹咬牙切齿。
“东海寇手段之毒烈,直叫人恨之入骨,好叫大人知道后为崇州人报仇血恨——不能掳走之丁壮,东海寇皆杀之,躲避不及而死者逾三千人,这濠河里还有上千具尸体不及捞起掩埋……”海陵府司寇参军吴梅久勒马行在林缚左侧,一副义愤填赝的模样,说道。
吴梅久只是装出愤慨的模样,他不是本地人,东海寇四日登岸寇崇州,警讯传至海陵府,吴梅久率两千府军援崇州,看到东海寇势大,他率军至雉水就裹步不前,一直到确认东海寇撤出之后,十三日夜才率援军抵达到给摧毁的崇州城,接管崇州防务,暂代知县一职。
胡致庸、胡致诚、李书义、李书党等人皆是崇州县人,对崇城被毁是有切肤之痛的,他们甚至有族人、亲眷遇难遭屠,但是他们也无法苛责吴梅久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