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胡适与陈德征的论战,已经进行了大半年。
现在已经没有报纸杂志敢刊登胡适的文章,这位先生被国党的整个御用文人集团围剿,几乎成为人人喊打啊的落水狗。
别看胡适平时彬彬有礼,对谁都温和礼让,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他发起火来还真是个暴脾气,国党御用文人骂得越凶,他反抗起来也就越厉害。
短短半年时间,胡适连续发表《人权与约法》、《我们什么时候才可拥有宪法——对于建国大纲的疑问》、《知难,行亦不易——孙中山先生的‘行易知难说’述评》和《新文化运动与国党》数篇文章,掀起雷声大雨点小的民国人权运动。
胡适的文章直指南京政府与国党,强烈反对国党将党权凌驾于人权和法权之上。特别是后面的那两篇文章,越写越激烈,一篇公开质疑孙中山,另一篇甚至出现这样的内容:“我们不能不说,今日国民政府所代表的国党是反动的。”
我们不能不说,今日国民政府所代表的国党是反动的。
上面这句话,在《新文化运动与国党》中反复出现。胡适从思想自由、对文化的态度等各方面,举例分析并指出国党的反动性质。
胡先生的胆儿也太肥了。
幸好胡适跟宋三小姐关系不错,自己的名气也够大,不然他估计已经被逮捕了。
上海,法租界。
新月书店(出版社)。
胡适、梁实秋、罗隆基三人,拿着他们整理出来的文章集子,找到新月书店的经理潘孟翘说:“潘兄,你不是一直愁着无书出版吗?现在就给你送稿子来了。”
潘孟翘是著名社会学家潘光旦的哥哥,他只翻看了几篇文章的标题,就叫苦道:“你们祸害了《新月》诗刊还不够,又要来祸害新月书店?”
“什么叫祸害?这是仗义执言,为民请命!”梁实秋大义凛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