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篝火不要熄灭。
再有两天行程便能赶到芦塞,连日的晴天突转阴沉,北风带着沉甸潮湿的雪气卷地而来,一阵紧过一阵,到了后半夜愈发凄厉。
背风而设的篝火木柴充足,在风啸声中依然烈烈燃烧,散发着足够让人继续安睡的暖意,但呼吸舒缓的萧平旌却不知为何突然惊悸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
噩梦。却又不全然是梦。
他梦见兄长在甘州那当胸一箭,梦见他从马上坠下的身体,梦见自己用力握着一双冰冷僵硬的手。
风声咆哮,四野黑沉。萧平旌抹了抹满额的冷汗,起身走开了几步,想独自稳一稳心神。
前几天他与林奚曾在途中遇到长林莫南营的金将军,这支五百人小队当时正奉命去包抄大渝军被切断的前锋。既然有此军令传下,可见宁州南路的战事远比推断的还要乐观。
理智告诉萧平旌,芦塞一役长林军内外合击优势明显,父王身边有元叔,兄长身边有大嫂,他们两个应该都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
林奚在火堆边坐了起来,视线隔着凌乱的光影投向萧平旌。面对他黯沉不安的眸色,她张了张嘴,却又不能开口劝慰。
漫天雪幕在次日近午时分拉开,断断续续,绵延不绝。两日冒雪疾行之后,出现在眼前的边塞城池已是披银挂素,看上去那般洁净剔透,清冷而又安宁。城头飘扬的长林战旗明明白白地指出了这场血战的胜者,大战后的痕迹已被茫茫雪色所掩,模糊浅淡,几乎不见。
萧平旌是第一次来到芦塞,但边城格局大同小异,他沿着中轴主街一阵飞奔,很快就看到了简朴的军衙大门。
不过三重院落,却似乎有一道又一道迈不完的门。无论是门边守卫,还是中途遇到的长林属将、兵士、仆从,所有人的神色都十分灰败,低头躬身,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
每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