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自己的头。
王府书院内外两进的灯光在深夜被齐齐点亮,萧平章打开书房供案上方的暗格,将盛放先帝御令的乌木长匣拿了出来,连同下午写好的一封厚厚的折本,一起交到了荀飞盏的手中。
“你是想要……”荀飞盏迷惑地怔了怔,忙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调动翠丰营的事情,陛下他已经……”
“陛下肯定会加以恩宽回护,这个我早就明白。”萧平章淡淡笑了一下,“可是你也懂的,这道先帝御令既然用过了,便不能继续放在长林府中。我想请大统领先代为保管,等到……等到将来战事终了,你再找个合适机会代我当面呈递到陛下手中……不知可否?”
战事终了,代为呈递……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字字如同尖刀。荀飞盏咬牙稳住自己,伸手将木盒和折本接了过来,不敢开口说话,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只匆匆点了点头,便垂眸转身离去。
墙外三更鼓响,听上去模糊而又遥远。蒙浅雪关上半开的窗扇,回身到桌案前开始研墨。
明日便要上朝请旨出征,这已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夫妇两人谁也没有劝说对方回去休息,仿佛早已达成默契,绝不浪费能在一起相守的每时每刻。
萧平章展开起草奏本的纸笺,每写完一页,他便会停歇片刻,抬手抚一抚爱妻的面庞。
外间更漏滴滴将尽,天边已是破晓微白。侍女们按时送来了世子冠服,蒙浅雪亲手为夫君穿戴,一件一件,如同往日,如同寻常。
消失了整夜的东青终于出现在门边,用沙哑的嗓音禀报车驾已经齐备。萧平章没有多加询问,也没有看向他红肿的双眼,只在踩凳上车时,轻轻握了握他伸来搀扶的手臂。
对于绝大多数朝臣来说,长林王府昨夜发生了什么,将要经历什么,全都在他们的认知之外。疫灾刚刚过去,劫后余生的喜气犹在,接下来最为紧要的政务,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