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又抬手将白广寒发冠上垂下来的穗子摆好位置,然后手指沿着他的衣襟轻轻顺了一圈。这是将他的衣服抚平的动作,最后,她的手在他腰上停住,像似要握着什么般,一会后才放下。
这么多年,身在这个位置,没有人敢对他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因为他不允许。
她敢。自然是因为他允许,她初时亦有怯意,然试探之后。便知他的允诺皆是真,他说,会尽所能地满足她。
“先生,穿这样真好看。”她抬起眼,看着他道,“我知道每年正月初一。香殿都有祭典,以前一直就想上来看看。却不曾有过机会。”
他垂下眼看着她:“明年,由你来祭神。”
清冷的声音。语气却是极其温缓,说出来的话也不似玩笑。
安岚没有拒绝,也没有应下,亦不问他这话是真是假,反是问了另外一事:“当年,中涅槃香境的人,是先生您是吗?”
刚刚为他戴冠时,她便发觉,他额上的温度似乎还有些高,她不知是她手过于冰冷的关系,还是她的担忧是真的。
白广寒未回答,沉默,便是默认了。
那么,真正的广寒先生是怎么死的?
这话,她在心里过了一遍后,看着那双深幽的眼睛,终是没能问出口。他心里藏着杀戮之意,又隐忍七年,背负起另一人的一切,替对方活着,答案,她多少能猜出些许。
于是,她又问:“昨晚那样的情况,是年年都如此吗?”
白广寒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淡淡道:“差不多。”
最初两年,时间很短,仅一个时辰,随后时间一年比一年增多,昨日,几乎整整一个晚上,直至现在,还未完全熄灭。
他转头,便是不愿再说此时,但她还是忍不住问:“能治好吗?”
他未责怪,却也未多做解释,道了一句到时辰了,便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