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蟒蛇形的身躯终于开始缩短,身体也缓缓站了起来,但是,她的头发却依旧是将我死死缠缚着,包裹着。
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虽然她的头发将我死死缠缚了起来,却没有阻挡我的视线,她老人家似乎是特地想要让我见证什么一般。
当下,邵奶奶静静地站在床前,而我几乎就是和她并排站在了那里,只是我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而已。
余灵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
屋子里点着灯,时至今时今日,这屋子里依旧是一片贫寒交加的模样,放眼看去,压根就没几样家具,也没有通电,只在床头的柜子上,点着一盏淡黄色的煤油灯。
“吱嘎--嘎--”
没有人去关门,但是木门晃悠悠地关上了,然后屋子里静谧了下来。阵吗鸟扛。
余灵芝一动不动地躺着,两眼看着屋梁,身上依旧是那身黑皂皂的衣服,以前没有仔细看过,现在近距离看去,才发现她上身是长襟大褂,布丁的纽扣,斜斜的一排,从领口一直延伸到肋下。
这种大褂,束腰的时候,感觉和旗袍很相似,在古时候,算是一种很紧俏的时装,如今却已经不合时宜,特别是这种黑色,几乎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寿衣。
余灵芝下葬的时候,所穿的衣服,应该就是这一身了。
不知道现在的她,算是死了,还是活着。我觉得,其实她是活着的,至少她心里有这个愿望。
她肚子很大,圆鼓鼓的挺起,下身穿着黑色的长裤,脚上是黑色的布鞋,一身寿衣装束,并无特别之处,却让人感到天然的恐怖。
此刻的她,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一般,素白的脸孔,没有任何的表情,两眼只是看着上方,而她的两手却是微微攥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她没有什么举动,而邵奶奶也没有什么举动,双方似乎都在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