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它完完全全黑屏下去,我这才慢腾腾地把手机按亮,点开锁键,又把这个刺痛我眼睛的照片给删了。
就在这时,汽车站响起了通知乘客上车的提示音,我站起来拖着箱子进了闸口,找到了那辆车寄存好了行李箱,又慢腾腾地上了车。
不知道是这样人迹寥落的夜晚,没有人要像我这样狼狈落魄地逃窜到深圳,还是别的乘客都还在安定从容地与送别他们的人告别,总之我上车了之后,除了司机,一个乘客我也没见着。
我生怕在车行驶的时候我的眼眶里面还会溢出眼泪,我会嚎啕大哭影响到别的人,于是我形同枯槁地在车辆最后那一排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夜色迷离中,有一个乘客上了车,看那高大的身影,像是一个男的,他带着一个鸭舌帽戴着大墨镜,低着头快步走到我前面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或者是车上突然多了一个人,我忽然空气不够用了,我觉得快要呼吸不了,于是我拼尽力气打开了旁边的车窗。
在风不断地从突破口灌进来吹乱我的头发时,我伸手撩拨自己的散开的头发时,顺便揉了揉已经肿得像个桃子的眼睛。
就在这时,我却赫然对上了余明辉的目光。
在朦胧的路灯拉拽下,他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他站在车窗外面,他的额头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汗水,他就这样昂起头来望着我,他的眼眸依然是一潭深不见底容易让人沉溺的湖水。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我,他一言不发,而我也不想先跟他说上任何一句话。
我们就这样隔着半米的距离静默对视着,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就在车子快要发动的时候,余明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沉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林四四,你下车,我们需要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