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张副市长忙了一天。傍晚送他回家,刚下车他就对我说:“雷默,你跟我上一趟楼。”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便跟着上了楼。走到他家门口时,他突然停住脚步说:“雷默,应该说你的理论水平比我都高,但是写的东西操作性不强,我在车里没说,是怕马厚听见,你不好意思。党性分析报告我让韩寿生也写了一份,我觉得他比你写得好,操作性强,咱俩上楼,我用传真机给你复制一份,你拿回去学习学习。”
我的预感终于应验了,当我拿到韩寿生写的党性分析报告后,心情复杂极了,好比夜里被霜打了的花朵,我看着张副市长近视镜后面凸起的眼球,仿佛看到了靡菲斯特的目光。张副市长先是揶揄我,“你的理论水平比我都高”,然后又挖苦我“但是写的东西操作性不强”,仿佛在借靡菲斯特之口说:“理论之树是灰色的,只有生命之树常绿”,然而,我一边下楼耳边一边回响着《跳蚤之歌》:“跳蚤穿上了龙袍,浑身金光闪耀,宫廷内外上下跳,他威风得不得了。啊哈!哈哈哈哈!跳蚤?……”我觉得我就像歌中的跳蚤,却又像被跳蚤咬了一样浑身痛痒。
晚饭后,杨娜想让我陪她去散散步,我说太累了,便把自己关在书房内看着放在写字台上韩寿生做的党性分析报告运气,不知不觉抽了半包烟。杨娜散步回来时,一支烟正在我的手指间悄无声息地燃烧。
“默,干吗呢,眼睛直勾勾的,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杨娜关切地问。
“还不是党性分析报告闹的,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写完了,人家不满意,说什么操作性不强,党性分析报告又不是会议纪要,是剖析思想,要什么操作性,这不,背着我让韩寿生也写了一份,说韩寿生写的有可操作性,把我写的给枪毙了。”
“张市长怎么这么做事呀?”杨娜抱怨地说,“每天都像在搞阴谋诡计似的。”
“这种人对谁都不信任,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