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昌的高明之处是善于把握平易近人与制造神秘感之间的分寸。和蔼可亲时既要注意维系自己的权威,又要让下层觉得你可亲可敬。但更多的时候,我慢慢地发现,张副市长对一般工作人员很宽厚,对相当位置的领导干部却很少平易近人。
张副市长之所以在我完成论文之前不告诉我论文的用途,我估计也是为了验证一下我的判断能力和水平,同时也保持了他一向秉承的神秘感。有时神秘感恰恰是领导人的弱点,只有保持神秘感才能得以掩盖。
“雷默,这篇论文你修改完后,就不用给我看了,装订成册送给清江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杜一朋老先生,他是我的指导老师,这是他家的电话和地址。”我接过张国昌写的电话号码和地址,他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雷默呀,以后我的材料就交给你了,你就跟着我吧。不过,政治上还要多上上心,很多东西是悟出来的,不是学出来的,你身上的书生气还太浓。”
我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正要告辞,韩寿生捧着一大堆文件走了进来,我赶紧退出了张副市长办公室,在我与韩寿生打招呼的刹那间,我明显感到韩寿生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可能是由于兴奋,我昨天晚上梦到了办公厅一位退休老主任,头脑中一宿都萦绕着他退休前说过的一句话,“要想上天堂,就得做好下地狱的准备。”尽管这句话给我印象深刻,但是我一直也没解开其中的理儿。如果把生活比喻成一部大书已经太俗了,难道理想不是一部大书?欲望不是一部大书?问题的关键是,如果“圆”是理想,很可能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实现的是个多边形。如果说理想是上半身,那么欲望必然是下半身,上半身与下半身必有交叉的地方,理想与欲望必有共同的部分。但是理想是有目标的,欲望却是无止境的。理想是未来的,欲望是现实的。对于这一点,我认识得并不充分。
生活是最现实的,有时人们的生命会耗尽在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