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都离开,程砚宁便抬步坐到了床边,抬手将甄明珠额前一缕浸湿的黑发给她拢到了耳后,倾身从桌上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汗。
产后身子虚,动辄便是一身汗,甄明珠先前不好意思支使人,眼下被他这样动作照顾着,心里因为意外生产积蓄的一些委屈忍不住便溢了上来,倒没哭,轻轻咬着唇的模样,更令人心疼怜惜。
“辛苦了。”
程砚宁帮她擦了脸,手指捏着纸,声音温柔。
甄明珠看他一眼,瞧见他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女儿吮吸的小嘴上,不晓得为何,脸上烫红。脑海里甚至还闪过第一胎产后,这人晚上趴在自己身上抢孩子吃食的孟浪样子。
胡思乱想着,总算将小丫头喂饱,她放下衣摆柔声说:“都说这丫头像你,单眼皮儿。”
“我看看。”
话落,那双漂亮的凤眼便黏在了小女儿脸上。
年近而立,看见这个他盼望已久的女儿,心里的情绪厚重深沉,倒不若当时看见大儿子时那般外露,当年程欢出生的时候,他怕自己拿不准力道,一度不敢伸手去抱。
记忆里好多事,不曾随时间消沉,反而历久弥新,令人感慨难忘。
一家三口在病房里温存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又迎来了几位访客,再到傍晚,先前离开的秦远和徐梦泽又一起过来,这情形,和当年程欢出生的时候,如出一辙。
不,当年可比这夸张多了,这三人简直一天能往医院跑十几趟,完全不怕打扰产妇休息的。
眼下年岁渐长,一个两个倒也沉稳了许多,晚上顾振南带了程欢过来之后,三个人便自告奋勇地将程欢拐走了,李成功说是干儿子归他几天。
对此,甄明珠完全没脾气,只能任他去。
她正好是星期一入院,医生让住了五天,星期五上午,程砚宁着手办出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