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啊。”张逸夫避开了牛大猛那寓意太多的眼神,只盯着窗外明媚阳光,“厂长,还记得半年前,我说的一句话么。”
张逸夫说过太多的话了,牛大猛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沉默片刻后,张逸夫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这自己无数次坐下的椅托,幽幽叹道:“忘了啊……”
看着这略带惆怅的眼神,牛大猛突然心神一震。
不对,没忘,不可能忘,我们都不会忘。
只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我们认为那句话不重要了,将他藏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牛大猛依稀想起了那时的场景,当着整个会场同志的面儿,张逸夫毫不犹豫地说——达标之前,我不会离开冀北电厂。
现在的他,完全不必再去理会这个誓言,他做得够多了,太多了,多到牛大猛都无法承受了,多到整个冀北电厂都无法承受。
当牛大猛自己都近乎忘记这句话的时候,他张逸夫还记得!
一位成熟的,沧桑的,油滑的,城府的,事故的厂长,在这一瞬间好像被某种力量融化了,他就像一个懵懂的小姑娘,心中生出了一种看韩剧时少女特有的,发自灵魂的悸动。
张逸夫双掌合十,盘在腹间,那眼神好像是在拷问着牛大猛,最后一次拷问。
牛大猛无法想象,自己管理了这么多年的电厂,在此时此刻,面对张逸夫,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一向含蓄油滑的张逸夫,此时透露出的则完全是非生既死的觉悟。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我的厂长不挺我,那这整个厂子都给我去死吧。
虽然已经有这样狠的决心,但张逸夫依然期盼着什么,他认为牛大猛是个好人。好人不该做错误的决定。
几分钟后,会议继续。
邱凌坐在了本该张逸夫坐着的位置上,而张逸夫本人却不见踪影,一起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