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啊。”
赵四娘从旁边树上折了一根树支,拿在手里转来转去,笑道,“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多个几百石高粱,也无所谓了。”
张超也折了一根树枝,当作长枪在那里挑来点去的,“该愁还得愁了,如果麻木了,也就麻烦了。你家那情况其实也挺危险的,据我的判断,粮价想要大涨,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明年来个天下大旱或者大蝗灾,可这种大范围的灾害,其实都是有先兆的,现在并没人有觉得明年会有这样的大灾。因此,就算某一州一县出现旱涝地震什么的,也影响不了整个粮食市场,你家手里的粮食到了明年,可就成了陈粮了,越发的难出手了。”
赵四娘跟张超并排站着,她转头望向张超的时候,正好能看到张超的侧脸。张超的侧脸很好看,白皙干净,头发胡须都精心打理修剪过,甚至两道眉毛都很英气,眼睛灵动有神。
今天张超穿着袭白衫,衫上还沾了些泥,可依然不掩饰他在赵四娘眼里倜傥的潇洒姿态。
“真那样的话,那我家只能再卖地给你度此难关了。”
张超发愣,“你家也还没到这地步吧?”
赵四娘拿着树枝抽打着面前的一丛干草,苦笑道,“别看赵家也是世代累积有了如今这份家业,看似挺大的。但家里本就没什么现钱,都用来买田置地了。后来又把田产商铺抵押了借了大笔钱囤积粮食,上次光是还那笔驴打滚,都逼的家里卖了一千亩田林,如今家里就剩下那几仓库的粮食,卖不出去家里只能卖田来还钱。可现在行情,能卖的出去吗?卖出去了也是亏的血本无归,一样填不了那窟窿。”
张超听了也是摇头。
这一步错,就步步错,赵家到今天这地步,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评说了。
“你就算现在要卖地给我,我也买不起了,其实不妨告诉你,我现在其实欠着一万多贯的巨额债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