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淼心一直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向这个已经失忆的男人说起他们的曾经,包括初遇时的光景,包括他们在伦敦一起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她犯了错误,他取笑她的事情。
说到动情的地方他偶有勾唇一笑,说:“我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真的有你说的这些记忆,只是我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把他们完整地组成画面。”
她看到他模样诚恳,一双深似潭的眼眸在望着她的时候偏偏清澈无比。
她弯身凑到他的跟前,她说:“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过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都是你,那么现在正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陪着你。臣羽,我有时候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以前你什么都有,而我一无所有,那感觉真的悲催得不行。可是现在你在这里躺着,我却是你的天你的地,嗯,现在你只有我了,你不听话可不行。”
他被她半带玩笑的话语逗得弯唇,明明记忆里关于她的那一点一直都模模糊糊,却偏生早就在心底呐喊着:“我本来就只有你了,我一直都只有你。”
可是这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显得太过突兀。
他不清楚此刻的自己在她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腿伤还没有好,腿骨骨折,可大可小的事情,在瑞士的医院里虽然已经用钢钉从刺穿骨头,从里面固定。可是他暂时还是下不来床,他的腿没有力气。
有比较开明的医生曾经当着他的面解释过这种情况,说好一点的情况,那枚钢钉能够承受他身体的重量,等到经过一段时间的物理治疗以后,他的腿就能恢复正常,至少,从表面看上去与正常人并无什么不同。
可是如果情况糟糕,那枚钢钉承受不住他的身体重量,又或者是钢钉在他身体里发霉腐烂,那么最糟糕最糟糕的是,他可能永远都再不能站起来了。
因为无法再站起来,他还有什么资格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