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与人说话了。
此际,在这个令人无所遁形的少女面前,她忽然便觉得,能够坦陈心事、直抒胸臆,也不算太坏。
虽然这说话的对象古怪了点。
柳氏笑了笑,自嘲地,神情却越发轻松。
她微仰首,望向廊顶繁复的彩画,不紧不慢地又续:“不瞒陈大姑娘说,我原本的计划是:以魇胜之事挑起长房与三房之争,逼得二房完全退出战局。再趁此乱势,把府中馈爨拿到手。掌了中馈,我便能慢慢罗织人手,一点一点瓦解长房在国公府的力量。直到最后,由我四房取而代之。”
回廊里响起轻微的吸气声。
自然,这绝非陈滢发出的,而是寻真并知实。
柳氏虽未明言,然这两个丫鬟都不傻,自是听出辞中之意。
也正因听明白了,她们才会感到震惊。
谁能想到,这温温柔柔、逢人便笑、看似与世无争的柳氏,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竟还妄想着拉下世子陈勋,叫陈励取而代之!
她哪儿来的胆子?
而更可畏者,在于她不仅敢想,且还真敢做。
当年魇胜之事,布局何其精巧?若非陈滢一举识破,柳氏设想的这一切,或许便会成真。
只消如此一想,双婢只觉遍体生寒,就连柳氏那张温柔的面孔,似也变得丑陋可怖。
“三太太算计了这么多,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陈滢终是启唇道。
只是,在说话时,她仍旧不曾投给柳氏一缕眼风。于是,那干净的语声,便有了几许迢遥之意,近处花树、远处庭台,尽在这言语间,变得辽远空阔。
“哦?”柳氏抬手掠鬓,目中涌动着浓浓兴味:“倒要请教陈大姑娘,我忘了什么?”
“当今陛下。”陈滢道,面上笑容极为怪异:“如国公府这样的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