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周朝贵会死。”他单手支在膝头,另一手将字条扔进口中,仰脖儿吞下,复又“嗤”地一笑:“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错,却不说你主子大意,竟由得陈四老爷查到周朝贵。我在外八年,身不由己,你主子呢?这八年里又在做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瞧着陈四老爷往下查么?”
“你少胡唚!”行苇沉下脸,目中怒意翻涌:“你失踪是何其大的事?当年直闹得满城风雨,主子韬光养晦,还不是受你牵连?”
言至此,他又露出神往崇拜的表情,颊边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再者说,主子心地极善,就算后来知道陈励在查此事,主子念在你的份上,也不忍心动他。若不是陈励险些把周朝贵给漏出去,主子连周朝贵也不会杀。”
陈劭两手扶膝,敛眸静坐,并不接话。
行苇望他良久,“呵呵”冷笑:“陈劭,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主子的为人。我劝你往后少说这种话,就算你厌着主子,也当记得主子当年对你的好。”
帘外忽起了阵风,宝蓝素面儿棉帘被风掠着,“扑楞楞”作响。
陈劭抬头望去。
帘开处,透出一角梧桐树影,枝桠上承着积雪,被风吹下些许,落英般四散,阳光投射而来,碎雪稀稀落落闪着光光,像一小片细碎的银屑。
“你方才说,陈四老爷险些把周朝贵透出去,此是何意?”他慢慢地道。
风已息,棉帘子静悄悄委地,他清冷的声线,亦被拢在这幽寂的房间里。
行苇早没了方才的激昂,半低着头,淡淡道:“你家姑娘头次进宫时,陈励偷偷给周朝贵递信,叫他看顾着你家姑娘些。”
陈劭陡然抬头,乌沉沉一双眸,像望不到底的两个黑洞。
“竟有这样的事?”他目注行苇,黑洞洞的眼睛落在他脸上,幽沉晦暗:“为何你不早说?”
“我有机会说么?”行苇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