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威远侯府啊?”寻真掀开一角车帘,好奇地左右张望。
陈滢此次出府,正是与裴恕事先约好了的,因事发突然,约见的地点便放在了裴恕的府邸,亦即威远侯府。
罗妈妈此时缓过了些精神,便上前拍了寻真一下,轻斥道:“快放下,没个规矩!”
寻真忙放下帘幕,偷偷觑着陈滢。
陈滢并没注意到她的视线。
方才帘幕一启,她一眼便瞧见了裴恕。
他站在大门前,高高的身量儿,门神也似,想不瞧见都难。
身为当朝最年轻的侯爷,裴恕在自家门前站着,一身的匪气还是脱不去,不像等人,倒像要打劫。
“你来得倒快,我还当还要一会儿。”未待马车停稳,裴恕便迎上前。
陈滢恰好掀帘,与他四目相对,各自一笑。
“多谢你替我传话,没想到陛下竟应了。”陈滢下车,屈身行礼。
裴恕侧身避开,修眉轩了轩,身子往后转了一半儿,像是要拿什么东西,忽地却又停住。
“这就走吧。”他硬生生扭过头。
陈滢举目望他。
阴郁的天空下,他的眉骨不再孤峭,长眉漆黑,眸色沉邃,如无星无月的夜。
她头一次发觉,这双不大的眼睛里,有着一点点的忧郁。
“怕是要下雨了,快上车罢。”高挑的身形动了动,旋即错前一步,挑起帘幕。
手臂半弯着,修长有力的手指尖儿上,拈着一角青帘。
陈滢先去看他的手,随后,那声音才入了耳。
醇酒般厚亮的音线,错落于半凉的风里。雨尚未落,耳畔便已有了清润。
陈滢“嗯”了一声,依言上车,帘幕随车门落下,旋即马蹄声起。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发觉,裴恕今日穿的,竟是一身大红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