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冯妈妈手中拿过弓箭与箭袋,负在身上,提步向前。
郎廷玉飞跑上前引路,冯、唐二人紧紧相随,一行人步出院门儿。
门外还有两队禁军,分别守在巷子两头,郎廷玉晃晃腰牌,他们立时放行。
难怪裴恕要让他送。
由此处回国公府,正是那几条杂巷,住户皆是各府仆役。
许老夫人当初特意选定此处安置周家“姐弟”,为的是安李氏的心,表明一种态度。殊不知,这特殊的地理位置,亦给了罪恶可乘之机。
走出禁军守卫的巷弄,喧嚣声扑面而来。
天时尚早,挤挤挨挨的小院里升起炊烟,洗漱声与说话声被晨风吹得四散,饭菜的香气、油锅烹炒的味道、干柴点燃的焦味,还有笑声与骂声,合成人间烟火。
陈滢慢下脚步,渐自站定,水一般干净的眸子,冷光湛湛,静若秋空。
乔小弟!
裴恕刚才比的口型,正是这三个字。
陈滢的手心一片汗湿。
她紧紧扣牢腰畔箭袋,箭羽扫过掌心,凉且滑,毛毛地似扫上她的心。
那一刻,“周柱儿”的脸浮上来,细皮嫩肉、白白净净。
乔小弟,正是乔修容唯一的血亲,刺驾案前便已失踪。
原来,“周柱儿”,就是乔小弟。
不合常理的易容,以及庄伯彦的惊愕、狂喜、不敢置信,还有他临行深深的一瞥,这一切,终有答案。
陈滢闭上眼,摇了一下头。
朝阳扑上头脸,热烘烘地,烤灼着它能够触及的一切。
可陈滢知道,她必须冷却。
让整颗心、整个大脑,如同被西伯利亚寒流袭卷的大地,如同被浸泡于海底两万米的暗礁。
冷静下来,思索这其中利害,或许,还要加快速度,提前截取一部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