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葫芦,倒了七八颗丹丸,顿了顿又装回去,直接把葫芦递过。
“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已然灯枯油尽,怕是挨不过今年了。”
谭崇岱推过他的手,平静中透着一股凄然,道:“修道人对自己的寿命有一种直觉,我半个月前便有所感,这便是天注定,没办法。”
“您别这么悲观,现在道法百花齐现,活的长久,总有机缘将至。”他劝道。
“机缘……呵呵……机缘……”
谭崇岱沙哑的笑了笑,叹道:“居士啊,我三岁跟着师父修道,三十多岁才小有所成。师父说我天资愚钝,但不要紧,只要刻苦勤奋,终有得道的一天。七十余年来,我从不敢懈怠,勤勤恳恳,可到头来,还比不得住持,比不得守阳二十多年的成就,更别提居士你了。”
“老道长……”
“哎,你让我说完。”
他摆摆手,继续道:“然后我便知,师父的话无非是句宽慰。想想也是啊,如果一味刻苦便能成道,那天下努力人何其多也,不是都能成道了?
我一辈子呆在穹窿山,守着微薄基业,原以为就这么碌碌死去……谁想你们找上门来,其后道门震动,古法复苏,方知恰逢盛世。我清楚自己年岁太大,但也曾以为,这就是我的机缘。
我豁出面皮,以一派掌门加入道院,与一干后辈同门。我甚至背弃师门,舍了穹窿山的根本,改修全真丹法……可结果怎么样呢?
呵,生不逢时,岁不我与!
长生本是与天挣命,资质、机缘、刻苦缺一不可。前两者,我没有,这或许就是我的命数。”
他又看向对方,笑道:“你那些丹药珍贵,不必浪费在我身上,纯吊命尔,我也不至于乞怜到这种程度。”
“……”
顾玙默然,就像老头说的,生命力耗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