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低头吧?”
瞿子晰一惊,站了起来。
韩孺子笑着摆手,“瞿先生不要误解,朕看史书,发现历代皆有君臣矛盾,因此一问。”
瞿子晰稍稍安心,“皇帝怎么会向大臣低头?史书中应该记载得很清楚,最后低头的都是大臣。”
“表面上如此。比如本朝,从太祖定鼎之初就说要轻法省刑,之后的皇帝也都这么说,还处置过不少酷吏。”
“大楚讲慈孝,与前朝相比,的确减轻了许多刑法。”
“可是有一件事奇怪,减来减去,为什么后来的皇帝还在诏书中说刑法太重呢?到底减在哪了?朕不由得怀疑,许多减轻的刑法,后来又都恢复了原样,史书中却没有记载。”韩孺子拍拍手边的书,“皇帝让大臣低头,都记在了史书里了,大臣让皇帝低头,却在史书之外,悄无声息,只留下一点点破绽。”
瞿子晰沉默不语。
韩孺子继续道:“瞿大人当官,是为国?为民?为君?为家?为己?”
“为一腔正气。”
“好,眼下有一桩大案,瞿大人以‘一腔正气’观之,看看该如何处置。”韩孺子指着桌上的一厚摞文书。
瞿子晰求见皇帝,没想到皇帝早有准备,他困惑地走到桌前,先行礼,随后拿起文书一份份浏览,越看越惊、越看越怒。
地方军营倒卖人口的事实清清楚楚地写在里面,虽然还没有直接证据,但要说兵部毫不知情,瞿子晰一点也不相信。
“原来这就是朝廷所要保护的‘规矩’。”瞿子晰羞怒交加,亏得自己还为是否保护兵部犹豫多日。
他终于决定说出全部真相。
韩孺子等着,他迫切需要先建立一根支撑,再修缮破旧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