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太监们相互之间的称乎也有讲究，若是小太监已经拜了门，则要称自己的顶头司和恩主为干爹。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仅仅是下级面对级，则称公公。平辈之间，唤着“家。”如，黄锦可以喊陈洪为陈家，陈洪也可以喊黄锦为黄家。

陈矩这句话一说出口，已是彻底把陈洪得罪了。

陈洪怒道：“好个卑贱的混帐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方，拖出去！”

话刚说出口，他才自觉失言。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要惩处一个小太监是何等简单的事情，下来寻个由头轻易能打死了。内廷不同于外朝，政治生态严酷得很。但这种芥子大点的事情，当着皇帝和众内外相的面，却有失体统。

果然，有一个秉笔不满地说：“陈家，内阁送来的折子你留不发，已是不妥当，倒显得我司礼监没有担待，庸政懒政，难道这学生的话说错了吗？”

陈洪被他呵斥，一张脸变得铁青，想发作却说不出话来。

看他吃憋，周楠心暗笑。内廷外朝，能够身居相位之人谁不是智谋过人，惟独这个陈洪卤莽冲动，是个特殊的存在。嘉靖用他，其实用的也是他的没脑子和不高兴，唯命是从，敢打敢杀，是一把好用的刀子。

如今这把刀子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听主人的指挥，鬼知道刀尖会转向什么地方。

陈洪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一直没有说话的黄锦喝道：“都安静，也不看看场合，当着万岁爷的面，你们成何体统？”又朝陈矩摆了摆手：“跪书堂外面去。”

“是，黄公公。”陈矩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

“咯咯，咯咯。”突然，嘉靖讽刺地笑起来：“继续，继续吵，还是那句话，很多事情不辩不明。刚才这个叫什么的……”

黄锦补充：“内书堂学生陈矩。”

嘉靖：“这个叫陈矩的已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