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谁说要罚你,圣人云,不教而诛是为虐。”将戒尺从后颈处伸进去,挠了几下。
喝过周楠递过来的茶水,王世贞冷着脸:“今天这章你是怎么作的,每个句子分开看还算可以,但合在一起却是一窍不通,理也连不的,当初你又是怎么考功名的?”
周楠赔笑道:“恩师,学生当年受人冤枉,发配辽东十年,十年没摸书本,所学的东西早还给先生,心性也是大变,现在却是拣不起来。唐公和恩师美意学生心领,学生是个鲁钝之人,对明年的科举也不报幻想。惟独怕考得太差,污了恩师清名。”
听他这么说,王世贞心有些明白。是啊,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唱口生。十年辽东戍边生涯,换任何一个人都熬受不了,哪里还有心思读书。别说是周楠,自己父亲被下到天牢里,生死未知,这阵子自己何尝不是五内俱焚,什么事都做不了。
想起父亲,王世贞眼圈一红,再不忍心责怪周楠。
良久,才叹息一声:“闻道有先后,人在世谁不遇到事情,我辈君子岂能自甘沉沦?为师当你是发蒙学童,咱们从头开始吧!”
听他这么说,周楠心大失所望:老王你还不肯放弃啊,遇到我这种学生,你痛苦,我也痛苦。
他刚才这一句是提醒王世贞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干脆你找个借口,如政见不合或者学术之争,把我给赶出门。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听王世贞的意思,这是要从头教起,何必呢?再说,时间根本不够用啊!
王世贞如何不知道时间根本来不及,不过,他心已有定计。缓缓开口道:“方才我看你的章,每一个句子都非常眼熟,应该是化用别人式范里的句子,可真?”
听他这么问,周楠羞愧地将头低下去:“恩师目光如炬,学生惭愧。”
这个王世贞还真是眼尖,连这都能看出来,这个人可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