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头发上的却已经没有办法了。这么多天放任不管,油漆早已经干透,结痂,头发再也没有了柔顺细滑,硬邦邦的一大片。
头发是陆暻年亲自给我剃掉的,用那种电推子。一下一下的剃光了。
我坐在病床上,低着头,眼看着身边被剃下来的头发越来越多。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的落下泪来,满头青丝跟了我很多年,小时候顾佳芸总是长发飘飘,而我却每每会被我妈带去理发馆剪一个假小子头。我曾经抗争过,结果得到的解释就是我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两个女儿扎头发,所以在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顶着一头毛寸头羡慕的看着顾佳芸那变幻不停的发型。
我妈手巧的很,蝎子辫、麻花辫,每天都给顾佳芸换给新花样。
后来我上高中之后,才以自己会扎头发为名,蓄起了长发,一留就是这么多年。在很多很多年里,这一头乌黑的头发是我最引以为傲甚至珍爱如宝的。只是没想到后来,曾经被我羡慕的顾佳芸。根本没把头发当回事,烫、染、吹、剪,就没有顾佳芸没有尝试过的发型。
她也曾笑话我土,这年代谁还留着一头又长又黑的头发,看着就像是进城打工的。
我总是坚持,我跟她不一样,我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总要经过漫长的追求与等待,多么的来之不易,我懂,她不懂。
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终究不是你的,比如头发,比如孩子,更比如陆暻年。
剃完头发,他摸摸我的光脑瓜,低头下来想亲吻一下,却被我躲开了。
“请你离开好吗?我不想在见到你。”我拉上被子捂住头,很坚决的跟他说。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丑到了极致,头上凉凉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赤裸极了。我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他,看着他黑的浓墨般的眼睛,“求求你,不要再来了。”
就让一切就这么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