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弘肇对刚正不阿的杨邠素来敬重,冷笑一声,缓缓收起了马鞭。
王章随便不赞同杨邠的观点,却也不愿意在大街上跟史弘肇起了冲突,被某些居心叵测的家伙看了笑话去。所以也冷笑了几声,懒得再多说半个字。
三位顾命大臣心事重重,沿着长街继续前行。弥望之处,俱是雕梁画栋。前日曾经姓过石,昨日曾经姓过李,过了明天,谁又知道其主人换成了谁?
晚春的斜阳从西城敌楼角上,洒下温暖的柔光。将人和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几只猎食的燕子,叼着虫儿掠过天空,来去匆匆。它们是最幸福的,不必管屋檐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终日忙忙碌碌,不光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巢中那刚刚孵出来的生命。
“捅,捅,换个长点儿的竹竿,用力!”皇宫内院,刘承佑兴高采烈地指挥着一群太监,将屋檐高处的燕子巢,挨个捅落。
尚未睁开眼睛的乳燕,被摔得头破血流。挣扎着,从碎裂的泥巢中往外爬。刘承佑抬起官靴迅速踏上去,将乳燕踩成一团团肉酱。“唧——”“唧——”有对儿觅食归来的燕子夫妻盘旋下扑,试图啄瞎凶手的眼睛为儿女复仇。旁边一名武将迅速拔刀,凌空劈斩,将两只燕子一刀劈成了血淋淋的四瓣。
“好刀法!”“聂将军好刀法!”“聂将军真令人眼界大开!”四下里,喝彩声响成了一片。后赞,李业、郭允明、刘承佑,带着一群太监抚掌赞叹,纷纷为武将的高超身手而感到钦佩。
武将聂文进却立刻将刀送回了鞘中,屈膝跪倒,“死罪,死罪。末将在君前拔刀,罪该万死!”
“哎,爱卿这是什么话?”刘承佑迅速弯下腰,双手拉住聂文进的胳膊,“若不是你反应快,朕今天差一点就被两个带毛的畜生给欺负了。况且你是朕的御前侍卫都指挥使,带刀入宫,理所当然。都走到朕三尺之内了,刀拔出来和不拔出来,还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