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就恨吧,只要她活着。
她活着,他能够看见她。
看见活蹦乱跳会呼吸的她。
她死了,他只能抱着骨灰盒子活在记忆里。
所以,是活在活生生的她的憎恨中,还是活在冷冰冰的记忆中,毫不犹豫,他选择前者。
是!他就是这么的自私。
男人心里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让她恨,也要她活着。恨就恨,至少活着才能够恨。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只手安抚着她,像哄着小孩子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乖,没事的,我陪在你身边。手术安排在明天,会有医生来给你注射麻药,你只是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一切都好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知道吗?”
他那样认真的说,以至于让凉小意有一种错觉——他好似是在跟她告别。
可是,做手术的是她,离她而去的是她肚子里不幸的宝宝,他没有任何的理由,需要跟他告别。
也许是错觉。
而这种感觉,在第二天上手术台的时候,又一次出现。
“不用怕,打了麻醉就没事了。”男人说。
凉小意微微紧张,握紧了他的手,仰头可怜兮兮:“宝宝会不会怪我?”
“不会,要怪也是怪我。”漆黑的瞳子微微闪烁一下,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凉小意没太在意:“凉默,可不可以……”
“不可以!”
“咦?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说不可以了?”
“小意,”苏凉默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注视床上女人:“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
凉小意深呼吸,对一旁等待着的麻醉师说道:“我可以了。”
麻醉师上前,一记麻醉注射下去。不多时,凉小意觉得眼皮子开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