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大了,他们……不孝顺。”
大栓婶鼻子一酸,竟然对眼前的老人产生了怜悯。
她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儿女不孝顺的普通人,或者被儿女赶出来的普通人。
他的身影很像死去的男人张大栓,大栓如果还活着,那该多好啊,一定比他幸福。
张大栓说:“妹子,你摘这些酸枣子干啥?”
大栓婶说:“当做粮食吃,村里遭遇了大水灾,没粮食了,救援的物资过不来。”
“这东西能吃?”
“当然了,早些年都吃过,好吃着呢。”
“喔,那你到家以后,用开水烫一下,然后再晒干,剥去里面的枣核,用石磨磨成面,打糊糊的时候记得多放白糖。还有,最好加点老陈醋,这样吃起来就不涩不苦了。”
大栓婶楞了一下:“老哥,你咋知道这种吃法?俺男人活着的时候,就爱喝这酸枣粥。”
张大栓捋胡子一笑:“俺那个地方,都是这样吃的。”
“俺知道了,谢谢你。”
“妹子,还往前走不?我陪你一段,前面的路很陡,也很滑,我扶着你过。”
大栓婶说:“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看到你,我就想去了亡故的老伴,咱俩有缘,反正我也没事。”
大栓婶还不好意思呢,但是张大栓一点也不客气,夺过了她手里的篮子,一只手搀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很温热,三十年前就是这么温热。
张大栓不由想起了三十年前,娶女人的那一刻。
那时候,他用一匹大青骡子,吹吹打打将大栓婶拉回了家。
洞房里,红烛下,女人的手也是这么温热。她的手掌很厚实,上面有层硬茧。
山里女人干农活,手上都有老茧。
那时候的张大栓,就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