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苦发牢骚的模式:“小官人要说的是之前薛县尊召见的事,小的确实不该瞒着小官人,可小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薛县尊实在是太贪!他以为他是什么人,从前叶县尊在的时候,挪出县衙日常使用的公费作为本钱,和义店一块低买高卖,再说咱们那时候本钱少,这笔钱派上了大用场,所以赚来的钱各自分成,叶县尊拿出来填补了一部分夏税丝绢的窟窿,一部分去建预备仓,歙县子民要负担的就少了。到了叶县尊后头那位,也是依样画葫芦如此办理。可薛县尊竟然一毛不拔,半点不想拿出公费冒险,却还想每年拿这么多,岂不是贪得无厌?”
听到所谓闹翻竟是由此而来,汪孚林顿时眉头大皱。之前三大主司拜帖都送了来,他也没有借着装病拿大,一一都去拜会过,那时候这位歙县薛县尊倒是没有露出分毫端倪来,仿佛并没有因为叶青龙说的这件事而对自己有任何芥蒂,可这可能吗?若是真正大度的人,怎么会还对叶青龙提出这样的要求?
“然后呢?你就这么大胆地和一县之主闹翻了?”
叶青龙看到汪孚林显然脸色沉了下来,但那股怒火理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叶青龙赶紧解释道:“小的当然知道薛县尊是一县之主,哪敢真的这样拿大。因为他狮子大开口,小的自然摆事实讲道理,和他软磨硬泡,谁知道他就是拿着旧例不松口。小的想着小官人虽说乐善好施,甚至连之前那预备仓都是靠着叶大人和小官人一块建起来的,这位薛县尊继承了大好的底子却还要这样贪得无厌,实在不想便宜了他。更何况,他还希望咱们冲锋陷阵把均平夏税丝绢的事办成,他坐享其成得民心,所以自然而然就不欢而散了。于是今年夏税照十足十那样收的,如此一来,自然下头怨声载道。”
虽说心里已经大体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汪孚林并不打算偏听偏信,此刻便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以你叶大掌柜的精明,应该打听过薛县尊的背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