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进士你一言我一语争个没完,徽州知府段朝宗这一次确实再也维持不住镇定的脸色了。他有些烦恼地揉着眉心,只觉得脑袋都有些胀痛了起来。舒推官拿问张旻等歙县刑房胥吏,给出了确实的人证物证,可叶钧耀跑到这里来对他陈情,却抛出了更触目惊心的证据——府衙那些吏役和外头奸民串通,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骗取邵员外家起获的那些赃物!
见能言善辩的舒推官被叶钧耀驳得步步后退,到最后完全哑口无言了,段朝宗最终不得不一拍扶手。等到两边终于消停了下来,他方才沉着脸说:“歙县刑房司吏张旻等人勒索苦主,革职勘问自不必说,但府衙刑房所有涉事人等,也全都撸掉,一个不留!所有涉事奸民,立刻下文海捕捉拿,决不能让一桩好事变成了奸民奸吏渔利的坏事!舒推官,善始善终,本府还是将这件案子交给你!”
如果之前觉得这是一桩给自己刷政绩赚好处的案子,那么现在,舒推官恨不得有多远推多远。且不提那帮子被撸掉的人会有多大的怨气,就说府衙刑房一下子大换血,他这还怎么开展工作?很多已经做完的事还要推翻重来,这得增加多少工作量!他用愤恨的目光扫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叶钧耀,心里恨不得把这个家伙掐死,可还不得不毕恭毕敬答应了下来。
他一个推官,根本不可能违逆主管徽州一府六县的段朝宗!谁让他进士考得太差,竟然落到了三等同进士?否则杂途官员趋之若鹜,进士们最不屑的推官一职,又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叶钧耀和他同年,运气却比他好,至少是个正印官!
一通舌战把舒推官逼得大败亏输,叶钧耀自然分外得意,然而,等到舒推官退下,他的高兴劲还没持续多久,段朝宗就开口说道:“叶知县,据本府所知,歙县今年的夏税征收,似乎不那么顺利?”
这简直是兴头上一盆凉水直接浇下来,叶钧耀登时心里咯噔一下。好在他已经不是刚刚上任时那个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