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沛也跟着感叹,“他还用自己挖的山参换了架毛驴车,他还炸死了追我们的鬼子,他还救了抗联,他还炸了鬼子的军火车,他还给我买了松籽……”
慕容沛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低,终于不再出声,头垂了下去,竟是坐着睡着了。
天亮了。
沈冲带着士兵们默不作声地站在了慕容沛的面前,人人脸难掩疲倦与失落之色,站在他们对面的慕容沛紧抿嘴唇,也是一声不吭。
相对无言也喻示着谁都不想说出来的结局,乃至最坏的那种情况的发生。
良久,慕容沛才低声说道:“走吧。”
一干士兵面面相觑,最后在沈冲的带领下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向北方走去。
慕容沛在细妹子的牵手下,跟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向下游的江岸望了几眼,突然复又转过头来大喊道:“沈冲,我要再回那家看看!”
沈冲闻言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下,也不看别人,掉身往游走去,后面的士兵们也无言跟。
一天一宿未见霍小山,而他们在守夜的时候,也能看见江对岸已没有了子弹的红光。
尽管所有人疲惫不堪,却没人会拒绝慕容沛的请求,任是几乎绝望的结局,但看一眼至少给在场的每个人一个心安。
还是那个篱笆院,还是两间盖着苇席子的破旧草房。
“砰砰砰”前敲院门的是沈冲。
等了片刻,屋内毫无声响。
那老两口没在家?沈冲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慕容沛。
而此刻的慕容沛已经有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只是他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沈冲不由得心烦躁,倒不是因为慕容沛的眼泪,而是他这几天也是憋着股火。
这股火有对日本鬼子的仇恨,也有对自己无能不能够与自己的兄弟霍小山同生共死而带来的深深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