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和我记述过的一个故事有关,那故事题为《算帐》,提出了一个说法:每个人的一生,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是早已设定了的。
这个说法,我一个在义大利的朋友,表示不服,他特地来电话和我讨论。
他道:“你提出的这个说法,很有问题。”
我道:“请说得具体一些。”
他道:“好。譬如说,一个人一生吃饭若干,是设定的,他可以每餐少吃一半,那么,他的寿命不是就可以延长一倍了么?”
我叹了一声:“和你这种人讨论问题,很是无趣。既然一切都是早已设定的,那么,就是“一切”——包括了他忽然会动念少吃一半饭这一点在内,所以没有用。他如果起了这个念头,并付诸实行,这一切也早在设定之中,不是他的创作,一切仍是照设定的行事。”
那朋友闷哼了三声:“我不信。”
我也哼了三声:“我有要求你相信么!”
那几近不欢而散了。确然,有不少人和这朋友相似,老是把“你这么说,我不信”挂在口上。老兄,我甚么时候要你信过。
你不信,是你的事,根本不必让我知道。
这是第二段对话了,言归正传,这就开始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开始于一个电话。
当我书房那个极少人知道号码的,又有特殊响声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时,我在床上,老大不愿意地翻了一个身,看了看时间,是凌晨四时三十八分。
我一跃而起——这样的时间,有人打这个电话给我,那必然是有要紧的,或是很特别的事。
瓣壁沙漠曾几次要把我这个电话,接在一个如同手表大小的随身听电话上,可是我却一直没有答应,我甚至连普通的随身电话也拒绝使用。因为我觉得那东西像是一个怪物,可以使他人随时骚扰你的安宁,我不想做人做到这一地步,所以才不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