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的撞击声,陈名富感到像是忽然下起骤雨来,极大的雨点洒向他,浇得他一头一脸,怪异的是“雨点”又腥又热,陈名富一手抓住了网篮的挽手,一手抓住了车顶的凸起部份,虽然“雨点”在他的头脸上流动,令他感到极度的不舒服,可是他地无法可施,他只觉得抓住网篮的手上,忽然轻了。
而惊呼声和撞击声一直在向火车尾部传去,很快就停止了。
火车在继续前进,大约在几分钟后就驶出了隧道。而就在那几分钟之中,陈名富感到淋在他头脸上的“雨点”在渐渐凝结,他伸出舌头去舔了舔,觉到了一股咸味。那使他知道洒在身上的是血,人血!
陈名富感到了一阵反胃,这时候他还是不确切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情,他只是意识到有许多人死了,而且死得十分悲惨。
这时候他无论怎样想,都无法想象悲惨的程度。等到火车驶出了隧道,当晚月色甚好,陈名富立刻看到还在火车顶上的人几乎毫无例外的都满身鲜血,血已经半凝结,像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满了红色的油彩。
而在这样情形下,人的双眼看来格外鲜明,黑色的眼珠固定不动,每一个人看来都像是鬼怪。
在有些人的身上,还挂着一些血淋淋的残手断脚,以及不知道是人的身体的甚么部份。就在陈名富眼前的网篮上,甚至于有半个人头,凸出的一只眼睛,在月光下瞪着陈名富,陈名富终于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呕吐的不止是陈名富一个人,还在火车顶上的人都被眼前疯狂恐怖的景象所震撼,而变得十分不正常。在突然有一个人开始尖叫之后,人人都发出疯狂的叫喊声,夹杂看毫无意义的语言,有的人甚至于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当然这些人都在火车的疾驶中从火车顶上摔了下去,也根本没有人去理会他们的死活。
陈名富全身僵硬,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身在地狱──只有在地狱才会有那种可怕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