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看一眼,他将披肩的黑氅拢紧,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生命的殒落,在他而言,是太平淡也太不足为奇了,他活着的环境就是这么一个环境,就是一个弱肉强食,在阴阳界上争存亡的环境,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喘着这口气,只是为了应该喘着气才能延续生命罢了。
晴空依旧澄净如洗,蔚蓝的天,淡渺的云,显得这般明朗高远,展示着如此不可变易的永恒,五条人命的消逝,丝毫不曾影响什么,在雄浑辽阔的大自然里,五具血淋淋的尸体,又何尝点缀得出些微的异象?
荒村野店,一灯如豆。
谷唳魂独自坐在这张白木桌前,独自喝着一壶酒。
酒是极烈的烧刀子,他喝起来宛如喝水,一口一盅,眉头都不皱一下。
桌上没有任何下酒菜,连几粒花生米,甚至一碟大葱白都没有,他就是这么干喝着,瘦削的面容上,依然不带丁点表情。
这个客房实在简陋,不但简陋,而且阴潮,房中浮漾着一股腐湿的霉味,竹榻上的被褥看上去都已灰塌塌的透着污斑,泥土地面有些沾粘,连屋顶的横梁也难负荷般朝下弯曲了,只这么间野窝子,住一宿还得两吊钱哩。
谷唳魂好似不觉得他置身之处的肮脏与霉秽,他坐在那里喝着酒,光景像是他只为了坐在这儿喝酒才到来的。
于是,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声音轻得如果不仔细去倾听,便根本听不出来。谷唳魂的形色平静,没有半抹除了平静之外的反应,他的视线望着面前的粗瓷酒杯,望着杯中刚刚斟满的透白酒液,嗓调低沉的开了口:“进来。”
门扉悄然推启一缝,一条人影迅速闪入,才一进房,又将门儿掩紧,然后,冲着谷唳魂哑声一笑,趋前拱手:“果然是谷兄驾临,我那两个小兄弟还算有眼力,只是一瞥,即已认出谷兄身底,年余未见,谷兄近来可好?”
进房的这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