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派蒂吃完马蜂在舔嘴,小丫头居然赞美地说:"她好漂亮,她的嘴是红的,是不是搽了口红?"
她显然觉得这只三角头的派蒂是个美女。
爱就是这样,可以使正义、公理,都闪到一边。别人的悲剧在我们的眼里,可以是喜剧。别人的父母不是父母,别人的子女也不是父母生的。别人既然跟我敌对,就该杀。杀敌是圣战;"射人先射马"是聪明的战法;诱敌先捉他的"家小",也没什么不义。
养老虎的喂虎吃鸡;养鸡的喂鸡吃虫;养虫的喂大虫吃小虫。每个人都从他的本位出发,不必往上想,也不必往下想。
如果有一只鸡,把我的派蒂吃了,那还得了?但是如果派蒂吃了别人宠爱的蟋蟀,又该怎么说?
把新螳螂放进罐子之前,我问女儿:"如果新螳螂把派蒂咬死了,怎么办?"
"把新螳螂杀掉,为派蒂报仇。"小丫头咬着牙说。
我又问:"那如果派蒂咬死了新螳螂,怎么办?"
"那就太棒了!"小丫头拍着手。
"为什么不想,如果新螳螂咬死派蒂,我们可以把新螳螂看成派蒂,也叫它派蒂,我们还是有一只螳螂呢?"
"不!"小丫头大声喊:"派蒂是我的宠物!"殊死斗十月九日
现在是凌晨五点半,派蒂的玻璃罐正在我前面。昨天晚上的风暴已经结束,里面平静得如同外面的树林。
过去这一天,让我学到不少。大约人们在面对战争和死亡的时候,都最不能思想,也最能思想。所以战争常是新思想的催生者。一次大战时查拉(TristanTzara)的"达达主义"(Dadaism)这样产生;二次大战毕卜索的"格尔尼卡(Guernica,1937)这样产生。张爱玲也一样,文学评论家陈芳明说得好——"战争毁掉了一个中国,却诞生了一个张家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