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兮改变了打坐的姿势,将腿长长伸出去,坐在蒲团上。
他的脚压住陆落低垂的衣摆。
“嗯?”陆落则不解,转颐看他。
“你跟我说过,你有另一世的记忆。”柏兮道。
陆落正要说,小厮跑进来:“姑娘,忠武侯来给您辞岁了。”
她几乎快要忘了,京里还有过年辞岁的礼仪。
陆落已然不想过世俗的节日,更不想依照俗世的规矩拜年,就道:“告诉忠武侯,我们歇下了,请他回去吧。”
院门被一把推开,颜浧的军靴踩在雪地上,吱吱呀呀,他阔步进了院子。
他手里抱了一个很大的酒坛,不请自来。
陆落和柏兮席地而坐,倒也叫他吃惊。
不过,这厅堂挖了地龙,地上竟然比椅子上温暖。
“......除夕夜不辞岁,那还过什么年?”颜浧道。
颜浧穿着很厚的盔甲,外套着玄色素面风氅,结实的军靴,一柄长剑别在腰间。
一路走过来,他玄色风氅上已经落满了皑皑白雪。
他见陆落和柏兮都看他,笑着抖落身上的雪,道:“我要去驻地,跟将士们一同过年。”
“你倒是爱兵如子!”柏兮冷哼。
“这个是自然了。”颜浧不以为意,“以前可汗常说......”
“别说那个可汗,我不记得。”柏兮冷漠,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又嘲讽,“你心里还当自己是蒙古人?若是这天下乱了,你肯定第一个做叛徒,带着你的兵去投靠蒙古。”
陆落眼芒微动。
颜浧却不生气,对柏兮也是诸般容忍:“我不会去投靠蒙古,现在的蒙古人,没有我敬重的可汗。”
他想了下说,“我自立为汗,这倒也可以。”
颜浧五岁时流落蒙古,身为孤儿的他,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