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抬脚就要踢,骑牛师叔祖已经嗖一下跑远了。
徐凤年下了峰顶,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等到满头大汗的洪洗象,手里果真拎了把桃木七星剑,拿剑手势不伦不类,徐凤年眼神示意他去刺一剑。如临大敌的洪洗象深呼吸了几大口,这才赴刑场一般走到瀑布前,抬臂挥剑,轻轻一剑。
一道向下倾斜的玄妙半弧,如羚羊挂角。划破了声势惊人的垂流瀑布。
收回桃木剑,洪洗象转身看向徐凤年,没什么得意神色,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徐凤年愣了一下,微笑道:“懂了,这就是你的天道。”
只当是做了件吃喝拉撒睡此等小事的洪洗象啊了一声,谄媚嫌疑地小跑向世子殿下,“给说说,怎么个道?陈师兄说我是身在山中不知山,这辈子都不可能悟道了。”
徐凤年奸诈道:“只要你下了山,站远点,不就看清这山了?”
洪洗象唉声叹气,做掐指状一阵推演,无奈道:“就知道,今日不宜下山。”
徐凤年恨不得一脚把这躲乌龟壳里不探头的胆小鬼给踹死。
最大本事就是钻牛角尖的姜泥跟徐凤年卯上了,在茅屋住下,从冬天白雪住到了春暖花开,世子殿下每天累得像条丧家犬,她倒落了个清闲,从不做一名奴婢该做的伺候活儿,每天就在武当山逛荡,八十一峰朝大顶,一半山峰宫观和洞天福地都被她那对踩着麻鞋的小脚丫给走了个遍,还有闲情逸致跟最近的紫阳观讨要了些种子,在青竹篱笆外栽种了蔬果,被她折腾出一块自成天地的小菜圃,徐凤年多看两眼,都要被她警告,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白野猫。
徐凤年除了练刀练字,就是不断从听潮亭搬书到山上。
一本接一本,一行囊一行囊。
如同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