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卖给我们家的。”青儿插嘴说,“他们真黑啊,公然买卖人口,还在头上插根儿草标挂着表示价格——好像一根草是两吊钱,跟卖牛羊差不多。”
何当归点头说:“旱涝时节,不少穷人家穷得吃不上饭,一斗米就将女儿推给人贩子,也是普遍现象,与其全家饿死,还不如牺牲一两个,况且被卖出去的儿女中,也有得了造化,变成人上人的。再有第三种下人,就是‘家生子’,顾名思义,就是他全家的人都是奴才,都在伺候主子的一家人,生于斯长于斯。这种情况里,双方的熟悉和信任度自然比前两种好很多,只要一个奴才体面,他全家都捞得好差事,比同资历的下人都优越不少;而有哪个人犯了错,他负担不起或者跑了,还有一大家子跑不完的人在顶着呢。因此,孟家的家生子被遣送到扬州清园来当差,本质上还是孟家的奴才,这座清园,说白了就是一个‘扬州小孟府’,咱们的言行都不能太放肆,免得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为日后造成不便。”
青儿挠下巴问:“那我家,怎么没有家生子?”
何当归推测道:“你们廖家祖上是北方世族,去京城的时日还不长,连二十年都不到,家生子都还没生出来呢,等你的甲乙丙丁全配了小厮,生出来的孩儿要是仍打算继续给你家当差,可不就叫家生子了么?”
话音一落,有个冷冽的笑声从何当归和青儿二人头上响起,二人同时警觉地仰头,见一蓝衣男子坐在她们身后的墙头上,冷笑说:“何小姐真是好学问,这些家务事,连我都没怎么研究过呢,你小小年纪却能对此如数家珍,倒活似个掌过家事的妇人。你还知道我们廖家在南直隶应天府扎根,只有短短十几年?你是从哪儿听说的?我老爹为了脸上有光,可一直是对外标榜说,我们廖家有三十多年的悠久历史了。”
“哥?!你怎么在这儿?”青儿诧异地睁大眼睛,“你偷听我和小逸讲话呢,坐在个墙头上!”